大明那一年:第二十一回 火灼冰雪2
青史书,乱世录,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当时明月,几度春秋,风口浪尖铸传奇
(资料图)
望极天涯无尽处,飘摇路谁人共命途
万里关山,寂寞龙潭明或暗,正邪黑白谁评说
天地大,总无涯,烽火烈焰,千载多少云烟
机谋智计,步步为营,今朝物换星移
浮世深长路遥,知行合是谓道
风云裂变,生死无间何所恋,笑看红尘万事迁
绿竹畔,陌上花,情义肝胆,多少爱恨嗔癫
士为知己,生死约定,追觅飘渺因缘
碧血叱咤,燃尽风华,丹心笑颜灿若云霞
千秋天下,青山依旧日月照,惊心动魄几时归
气势磅礴的历史画面,波澜壮阔的内外风云,
明争暗斗的朝堂矛盾,变幻莫测的君臣关系,
忠奸难猜的兄弟情义,复杂微妙的男女恋情……
《大明那一年》贰:风云裂变 第二十一回 火灼冰雪
话还没说完,这时听见外面有人在叫:“有刺客,捉拿刺客,抓刺客啊。”两人同时一惊,不约而同瞧了窗外一眼。任青阳镇定自若,心头暗忖,定是刚才那个被自己打昏家丁醒过来了在叫喊,听得冯素玉急急催促道:“妹妹,快走,有人惊动了高府的侍卫,再走就来不及了。”
任青阳丝毫不慌,淡定的道:“姐姐你别担心,那些喽罗还不是我的对手。姐姐,我带你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冯素玉凄然摇头,劝道:“你快走,我跟你走只会连累你,听话,你快点走。还有,记住以后不要再来这里。”
任青阳坚持道:“不行,我不能看着你还待在这个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地方。”冯素玉知她放心不下自己,说道:“我自有应付的办法。待在哪里都一样,不是出了高府外面就安全,何况姐姐的身体……已经如此,不如就待在此处。”任青阳听她说得凄凉,拉起她手臂,哭道:“姐姐……”
冯素玉见她踌躇,退开两步,一手抓起桌上竹篮里的剪刀,作势刺颈,决然道:“快走!不然我现在就死。”任青阳一惊,急忙一伸手,阻止道:“不要啊!姐姐!”但听得姐姐这句话颇有命令的口气,顿了片刻,只得答应道:“好,我走。姐姐你自己要保重!一定要多加小心。”说着留念不舍地望了冯素玉一眼,然后纵身一跃跳窗而出。
任青阳顷刻间跑出长长蜿蜒的回廊,只见院外园子里不远处有几个侍卫打着火把提着明晃晃的刀正往这边追了过来,那个家丁叫嚷着:“在那里,抓刺客。”
任青阳拉起黑巾蒙在脸上,飞身一跃,将剑架上那家丁的颈项,对那几个侍卫喝道:“统统让开!否则杀了他!”就在侍卫们惊愣的这一瞬,外面园子传来七嘴八舌的叫喊:“抓刺客,别让他跑了,快!”
听见这一串的喊声,这些围抓任青阳的侍卫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侍卫头领一听,对其他侍卫稳住道:“声东击西,别中了刺客的调虎离山之计。”一侍卫再仔细一听,道:“声音是从书房那边传来的,莫非有人潜入尚书府中偷盗机密?”另一侍卫对侍卫头领道:“头儿,这可非同小可,咱们弟兄们要不要去那边帮忙?”
任青阳见他们意见各是不同,心下暗忖:“没想到今晚上不只我一个闯进高寀府邸,不知道那个潜入书房的人会是谁呢?”她一边思索着一边瞧见这几个侍卫神色惶惑,就在他们商量的这一下,她将挟持的家丁猛然一推,扔向严阵以待的侍卫群。
只听得一干众人乱七八糟的“哎呀……”“哦啊……”杂乱的惊叫,那家丁已然栽倒过去,连同那几个侍卫也被翻倒在地,顿时一片狼籍。任青阳蔑视的一笑,随即施展轻功,疾行而去,跟着一个跃身,轻巧的飞上了屋顶,很快的跳出了尚书府邸,瞬间杳然无踪。
其时夜已深,街道上早已无人,周围的店铺早也打佯歇息了。任青阳脚踏着凹凸不平的瓦片继续在屋顶上奔跑,耳后依旧听见有高府侍卫跟在路道下面锲而不舍的追着,于是脚下加快了速度想要甩掉他们。她在夜色笼罩中的屋顶上飞奔,不知道一连跨过了多少个小巷,跳过了多少个屋顶,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跑到了哪里。
她刚到京城不熟悉路况,这时见附近周围的建筑街道甚是生疏,才想起这里不是自己和初九暂住客栈的方向,随即遥望四周,未发现异样后立马从房檐上跳了下来,跑了这一阵不禁觉着很累,她气喘吁吁的捂着扑通直跳的胸口,见周围已经是一片寂静时,终是长舒了一口气,顿时累感大减。
今夜的月亮硕大而明亮,可她却无暇欣赏,这到底是哪里?她有些迷失了方向,应该从哪里走回去才对呢?想着想着不禁有些头晕了,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个宅院的院墙外,见这座府上没有尚书府那般大那般堂皇富丽,这时没走到府门前,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忽然之间听见渐近耳边的打更声,紧接着听见打更人的报时叫嚷,任青阳慌忙转身,见四下里无处藏避掩身,索性纵身一跃,翻身跳入那家宅院之内,稳稳当当轻轻巧巧着地,一眼看去,处处陌生,心情略微有些忐忑。
好在这院落不甚很大,宅中情况一览无余,顿时也就不再忐忑,可贸然闯入人家家中,难说不被别人误会,尤其自己穿的是这身夜行衣,如果被别人发现,那可就不易说得清了,想着想着,还是找个房间藏身为上,随即小心的探下头,朝着最近的一间房悄然奔了过去,轻轻推开窗户,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当即屏息凝神仔细一听,没有发觉异状,便飘然跳入房内,正要关上窗户,忽然听得一男人的声音讶然道:“谁?”
任青阳心下一惊,手上迅速关好窗户,只听得耳边刮过掌风声,即刻转身接招,只见一个穿白色内衣的男人已向自己出掌,便敏捷的右手挥掌格挡开,跟着提剑的左手也即挥出,但并没有出剑,黑灯瞎火的和那男人交起手来,一边打斗,一边心里寻思:“这人见我这身衣着打扮,一定当我是夜闯他家无理入室的飞贼了。”过得几招之后,听得那男人凛然问道:“你到底是谁?”
任青阳并不理他,只觉得这男人的声音有点熟,两人交手到十数回合,那男人又问道:“到底姑娘和在下有何仇怨,为何深夜到此闯入我家?”任青阳听得他和自己过招已然知道自己是个女子,感到他和自己打斗似乎并未使出全力,有意无意地似有些许相让,从一开始时的必攻之势转为攻守兼半,问出此话后,已是以守为攻。
任青阳听他说了这几句话更觉得他声音好熟,手上仍和他打斗着,一边问道:“你的声音好熟,你姓什么?”那男人道:“在下姓方,姑娘到底是何人?”任青阳陡然明了,叫道:“停手!是我!”那男人闻言一愣,撤了手掌,任青阳拉下蒙面黑巾,道:“是我啊。”见那男人一脸茫惑带着些许惊魂未定的神色怔怔瞧着自己,嗔怪道:“干吗这么看着我?你不认得我了?”
那男人觉得她很面熟,却因她这一身黑衣黑帽的打扮一时辨认不明,问道:“你是?”任青阳道:“方正安,你把眼睛睁大点看清楚,我是谁?”方正安听得这熟悉的语气,脑中恍然一明,神情由惊转喜,道:“任……任姑娘,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任青阳走到桌边,将剑随手往桌上一放,一边坐下一边道:“是我很奇怪吗?为什么不会是我?不能是我吗?”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壶,自顾自的倒茶喝起来。
方正安一边点燃了烛火,也在桌边坐下,一边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任青阳道:“呵,不欢迎我吗?”方正安道:“我都说不是这个意思。”见她仍自喝着茶,奇道:“你怎么穿成这样?怎么这个时候到我这里?”
任青阳蹙眉道:“小女子三更半夜潜入贵府,闯进方大人卧房,有损方大人清誉。你不如干脆直言直说得了。”方正安听她口气不悦,明白了当中的意思,自己这么问法确然有些不妥难怪惹她不快,便道:“是我说错了,你来……”
正说着,忽然听见三声敲门声,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外恭谨的问道:“大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小的刚才巡夜路过院中,听见您屋子里有响动,所以过来看看。”方正安向任青阳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对门外大声道:“哦,刚才我觉得口渴,起来倒了一杯茶,不小心打破了茶杯,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那男人应道:“是。”随后脚步声渐远。
任青阳玩味地审视了方正安一通,说道:“大人?没想到我刚才叫你一声大人还真是对了啊,看来你做了朝廷的官了?方大人,什么职务啊?”方正安道:“承蒙皇上错爱,让我填补前兵部侍郎李瑾大人的空缺,任此一职。我现在只有举人功名,朝中六部的官职需得进士才有资格担任,皇上先破格任用我做了兵部侍郎,让我来年再考得进士功名。”
任青阳道:“哦?兵部侍郎啊,什么时候的事?”方正安道:“皇上登基之后,是在这最近才任的职。”任青阳听了点了点头,道:“哦。”方正安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会来的?在月泉镇的时候,听林清风说你要回江南,你是什么时候来京城的?”任青阳道:“这说来就话长了。”当下便把回福建安葬母亲骨灰,遇到初九父亲柴崎英纪,而后到了京城,刚才去到高寀尚书府见到姐姐等事情说了一遍。
不知不觉说了一宿,说完时天色快亮了,任青阳转头看了看窗外,忽道:“哎呀,我差点忘了,初九还在客栈呢。”说着猛的站起身要走。
方正安跟着站起,说道:“可能高寀的人还在外面等着抓你,你还是暂时不要出去,就在我这里住一阵子,初九的事,我会找人通知他的。”任青阳听了,思索片刻,道:“我写一封信,劳烦你帮忙带给初九,我告诉他我在你这里。”
方正安道:“好。对了,前几日我收到林清风的信。”说着从一旁的书桌上取过一封信件交给任青阳手中,继续道:“他问你来京城没有,他说你去了江南一点音信也没有,所以就来信问我你是不是到了京城,我正愁怎么给他回信呢,你正好到了。”
任青阳打开信封,将信看了看,说道:“这下你可以回信给他,叫他不用担心我的安危了。”方正安道:“是的。他说你如果回来,记得再到月泉镇看望他这个朋友。”
任青阳回想起那日在月泉镇和林清风道别的情景,临行之时,林清风以酒送别,古人说,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而任青阳却是,此去江南无故人,这酒怎么也要喝一口,两人对饮了一壶。林清风留恋不舍地问她以后还会不会再回来这里,任青阳说若是有机会她还会再回来月泉镇的,毕竟这里还有她的朋友和回忆。
任青阳道:“那我再写一封信给他,你让初九帮我带过去,先让初九到月泉镇报个平安。我姐姐还在京城,有很多事还没有解决,我暂时不能离开。更何况我也不想初九卷入这场纷争,他本来应该回东瀛,可是因为他爹的事,他回不去了,我只希望他待在中土一切安好,借此叫他送信给林清风,让他离开京城最好。”
方正安道:“你为他想的很周详。好,你写好信,我找人送去客栈交给初九。”随即任青阳写好信,方正安找人送到初九手上,其时初九的穴道已经自解,他正焦急的等着任青阳怎么还不回来,正巧方正安找人送信而来。
初九按任青阳信上所言,带了她的包袱,跟着送信的人来到方正安住处,进门之后和方正安寒暄了几句,接着被带去见任青阳,任青阳取出包袱里的衣服换掉夜行衣,将写给林清风的信交给他,说自己留在京城还有事要办,让他先带信回月泉镇,自己办完事就会去的。看初九有些不放心的样子,任青阳说自己待在方正安这里,叫他用不着担心。初九这才满口答应,午饭后便出发了。
送走了初九,任青阳待在自己房间休息。方正安回到书房,一瞟眼,看见桌上放着的一本拜贴,忽的想起这是昨日魏忠贤派人送来的,魏忠贤说他明日要上门做客,登门拜访,到方正安这儿来商谈事宜。
方正安想到任青阳在自己府上,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怕任青阳看到魏忠贤会杀将起来,更怕魏忠贤对任青阳不利,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时拿不定主意,忧心忡忡。这日进宫做完公事,晚上回到自己府邸,他又在想着这个事情,他连请任青阳暂避也不敢说,那显得欲盖弥彰,任青阳一定会追问为什么要她避开,避开谁。
想来想去,想不出说什么好,方正安决定什么也不说的好,暗暗期求,但愿明天在他和魏忠贤在前厅碰面应酬的时候,任青阳在后院不要过来,这样就可以错过了。第二天,方正安一早就告诉任青阳说自己要进宫办事,很快就回来,让她就待在后院,不要随意走动。
任青阳听了本不高兴,更觉得奇怪,但转念一想,猜想方正安也许是怕前厅偶有来人见到自己不好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答应了。其实任青阳并不想待在方正安这里,就只这一天多时间,她都仍想着怎样才能让姐姐脱离虎口,如何解救姐姐于险地。
方正安一早上都在前厅,晌午时分,魏忠贤带着凌云冲跨进了方正安府邸,管事的立刻通报方正安说魏公公来了,方正安说快请。魏忠贤大摇大摆走进客厅,凌云冲紧随其后,却是风度翩翩。魏忠贤对方正安抱拳道:“方侍郎。”
方正安也抱拳道:“公公驾临寒舍,有失远迎,请勿见怪。”魏忠贤道:“方侍郎不必多礼,魏某到访只怕无端叨扰了。”方正安道:“公公拜贴先行,礼数兼备,怎么算是叨扰呢。请进。”说着伸手示意魏忠贤进客厅。
请魏忠贤落座后,方正安直言问道:“公公登门到访,想必一定是有要事,不知可否相告?”魏忠贤道:“这一阵儿听说方侍郎在朝廷里头,奏议朝廷希望能够削减东厂的人马,我对这件事情有些不同的看法呐。”
方正安道:“在下愿闻其详。”魏忠贤道:“方侍郎应该知道,这些年来东厂对国家社稷的贡献,东厂它就是监听社会动脉的一个耳朵,你要削减东厂的人马,必然对国家对社会都造成阻碍,难道这点方侍郎就没有考虑到吗?” 方正安道:“魏公公此言差矣,东厂人多势众,厂役遍布天下,如果它只是一个耳朵,就应该……”
正侃侃而谈往下说去,忽听得冷冰冰的一句话突如其来的从门外传来:“有客到访,登门议事,怎么不叫我来看一下究竟是何许人物呢。”方正安听见是任青阳到来,不禁心头一震,暗叫:“不好,这下要出事。”
凌云冲忽然听见他记挂牵念的人的声音,这熟悉的声音不禁让他心头一热,暗叫:“是她!她怎么来了?”自五福客栈一别之后,他常常在想,他和任青阳下次相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没想到会是此时这么个场景。
思忖间,转头寻声望去,但见任青阳飘然走进厅内来,看到惦念已久的人出现在眼前,凌云冲不禁觉得脑中一阵眩晕,见她身穿一件青翠土布衣衫,容色似有些许憔悴,心里蓦地揪了一下,思忖着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又伤神的事。
方正安见任青阳走进来,即刻从椅子上站起,欲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任青阳扫了一眼厅内情况,目光落在身着紫衣的凌云冲身上,两人对视刹那,凌云冲随即将目光移开,摆出一副漠然的神色。
任青阳和他对面相晤,不由得心口一热,连耳根子也热烘烘的,不过见他这副不相识的神情,心里顿时平静了下来,见他站立在魏忠贤落座的旁侧,故意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咦,想不到在这儿也碰上你,看来你倒做了不小的官儿,啊?”
站在离魏忠贤不远另一侧的方正安听她如此说,生怕她说露了凌云冲的身份,正要开口打圆场,却听得凌云冲很快淡淡的回道:“托任老板洪福,总算混了一口好饭吃。”说话同时注目回视,任青阳见到他坦然的眼神,但又似乎有猜不透的深邃。
自打任青阳进来,魏忠贤就紧紧打量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转头对凌云冲问道:“这谁呀?”凌云冲转过头,对魏忠贤道:“这是五福客栈的任青阳,任老板。”魏忠贤恍然一怔,道:“哦?是她?”凌云冲微一点头,道:“嗯。”
魏忠贤瞧向方正安,一边站起身一边故作惊讶道:“没想到方侍郎已然成家啦?怎么没通知大伙儿喝喜酒啊?哎呀,这保密功夫也做得太好了吧,比咱们东厂还要技高一筹。方侍郎大婚之日,魏某没有前来给你道贺,真是失礼失礼。”这几句话明显不怀好意。
方正安澄清事实道:“公公误会了。前些时候我在宁夏边关荒漠遇险,难得任老板多番眷顾多次相助,此恩此德理应当报,现下任姑娘刚从外地来京,跟在下相识一场,我只是略尽地主之谊。”魏忠贤眼光看向任青阳,别有用心的审视着她,阴损的道:“哦?那也不容易,任老板单枪匹马孤身来京,寄居你家,不避男女之嫌,就凭这一点也非寻常人物啊。”
到了今天,任青阳终是看到了这个卖妻卖女自宫做太监的畜生兼老妖怪,压下满腔憎恨,针锋相对的回击道:“我刚到京城这里,就常听到东厂督公的名头,看来你倒是个有头有脸的太监啊。”魏忠贤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的道:“我那算不了什么,我就是在宫里头捞一点小差事,找点活儿干干,谈不上什么名头。”
任青阳绵里藏针的道:“你这人说话不老实,宫里宫外,远到边关,遥至荒漠,天底下哪一个角落没听过东厂的名号?就是咱的五福客栈,也都吃过你东厂的亏啊。”魏忠贤装糊涂道:“哦?有这种事儿啊?”任青阳冷哼一声,道:“你不记得没关系,这笔帐我可是记得很清楚。”说着刻意将拿在右手上的一卷纸筒在左手上轻轻拍了两拍。
魏忠贤听了这话,干笑了几声。任青阳这个晃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两眼盯着那卷纸筒问道:“任老板手上拿的这是什么啊?让我也开开眼吧。”任青阳将话就动,双手将卷起的纸筒递到魏忠贤面前,说道:“这是本人的墨宝,咱们第一趟见面,算作见面礼了,请魏公公笑纳。”
刚才任青阳走进来时,凌云冲和方正安都注意到她手中拿着这卷纸筒,不禁纳闷那是什么,没想到竟是送给魏忠贤的见面礼。这时听任青阳如此说,两人都不禁暗自忖度上面写的是什么。在到前厅来之前,方才任青阳在院子里碰到管事的,问方正安什么时候回来,说自己有事找他谈,管事的回答说方大人没有出门,在前厅会客。任青阳便知道方正安一早借口进宫是骗她的,其实是想让她不要到前厅去。
任青阳问管事的登门到访的是什么人,管事的回道是东厂督公魏忠贤魏公公。魏忠贤,居然是魏忠贤,一听是那个卖妻卖女自宫做太监的畜生,任青阳顿时怨愤勃发怒火腾起,想到无辜枉死的父亲,含辛茹苦的母亲,忍辱偷生的姐姐,她就想活剥了那个畜生、那个造成无数人间悲剧的罪魁祸首。随即她便找来笔墨,顷刻间写了一首讽诗,当给魏忠贤的见面礼。这一准备好,就立刻走来前厅。
任青阳就等着看魏忠贤的反应,看他到底有无一丝半点的忏悔之意,还是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魏忠贤颇是疑心,便要看那卷纸,当即示意凌云冲拿过来。凌云冲从任青阳手上拿过,彬彬有礼的转交于魏忠贤。
魏忠贤伸手接过这卷纸筒,正慢慢打开来看,刚刚展开的一瞬间,任青阳适时的念起来:“自宫入宫魏进忠,呼风唤雨一场空。金也空,银也空,死后无存离手中。权也空,名也空,转眼消逝无影踪。官也空,势也空,尽是冤债恨无穷。妻也空,子也空,阳路阴司概不逢。”
凌云冲和方正安一听,都吃了一惊,心想这任青阳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写了这样一首辛辣讽刺的诗送给魏忠贤,言辞犀利之极,奚落嘲讽之力跃然字里行间。
尽管他们毫不惧怕魏忠贤,可是在这种尚未部署妥当,还没完全掌控局面的情况下,他们断不会这么冒然行动,这不是胆大胆小的问题,是打草惊蛇的问题,关乎成败的问题,他们都为任青阳这个大胆无畏的举动捏着一把汗,两人仔细瞧着魏忠贤的反应,不约而同预备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魏忠贤打开卷纸筒,一看到纸上的字句怫然不悦,听得任青阳一字一句念出来,登时脸色大变,抬眼阴狠地盯着任青阳,一言不发。
任青阳看他七窍生烟的神色,故作惊诧的道:“怎么了魏公公?你认得这个叫魏进忠的人吗?”纸上那字字句句夹带讥讽,但书写的内容事实确凿,魏忠贤脸色铁青,虽忿忿然只得哑口无言。
任青阳看魏忠贤瞋目切齿憋不出话,心底感到一丝痛快,又道:“这个叫魏进忠的,为人阴损,他从来都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什么天道良心,什么都干,就是不干好事,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坏事做尽,恶事做绝,最能使他的狂暴和恶意得到满足发泄,他从不会悔恨羞惭愧疚不安,并为之感到无比光辉与自豪。”
纸上讽诗字句锋芒,这番痛批也强有力,魏忠贤听得任青阳冷言冷语揭他丑行丑态,本已恼羞成怒,但顷刻转而阴阳怪气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这个荒漠乡野来的丫头片子见过啥啊?你没看过的大本事,我魏某人还多着呢。”不但毫无愧色,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的认了,并且如此的得意忘形、超感无尚荣耀。
任青阳早料到魏忠贤是这泼皮德行,不可能看到他悔过,他连最后一点人性、最后一点良知也没有。任青阳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恨意,冷冷扫视魏忠贤,更为尖锐的道:“当然了,冤人栽人,害人污人,伤人杀人,咄咄逼人,刀不留人,把人不当人的坏事丑事歹事恶事,你哪样不精?哪样不晓?哪样不做尽做绝?卖掉女儿、逼走发妻,你从来都没有过一丝愧疚,亲情人性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少了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魏忠贤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死丫头!你他嬷的你跟我说什么你!你竟敢跟我说这种话!”凶神恶煞地就要直接动手。
方正安见状急了,踏步上前作势阻挡,同时冲任青阳叫了声:“任姑娘!”示意任青阳打住。凌云冲却沉着镇定稳立不动,因为他笃定魏忠贤动不了手,他更相信任青阳自有分寸,但在此当口,他并没有丝毫轻忽,凝目而视,静观事态,到该出口出手时才行动。
看到魏忠贤这副气急败坏就要揍人的架势,任青阳丝毫无惧,反而瞪眼怒视,气势更为凌厉的质问道:“你这辈子欠的冤债实在太多,这帐算来算去怎么也算不清,真要算起来你是自讨没趣自寻烦恼,你就索性忘得一干二净,可惜呢不是你忘了,冤债就不存在了,你这做法未免也太自欺了吧!别的冤债或许你不记得,但是素玉呢?你真的不记得?”
魏忠贤猛一听到“素玉”二字,怵然惊愣,举起的巴掌渐渐垂了下来。任青阳继续怒问道:“你没法不记得,因为她还没死,她现在是高寀的女儿,她还活得好好的。如果高寀敢用她要挟你,你会心狠手辣泯没人性连她也杀,对不对?”
魏忠贤面目阴沉,满脸充斥着黑雾,不置可否的诡异一笑,猖獗地说道:“以我魏某人今时今日的身份,杀个把人无须问对错,我杀一品官也像踩死一个蚂蚁。我就认一条,顺我者活,逆我者死,概莫能外。什么素玉花玉,我没兴趣知道,你跟我说别人的女儿干么?真是个疯丫头!”骂骂咧咧的径直往厅外走了出去。
任青阳跟上两步,愤然骂道:“对,你怎么会有子嗣儿女?你是阉人!你,不是男人!你,不是人!”魏忠贤听到骂声也不回头,黑着脸,脚下不停步的走了。
凌云冲冲任青阳摇了摇手,随即也走出厅外。任青阳知道他是示意自己不要再追出方府去。方正安看到凌云冲的手势,立时拉住了任青阳。压抑太久的怨愤一下强烈的爆发出来,任青阳心头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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